建華村,位于榆社縣講堂鄉(xiāng),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山村,我岳母的故鄉(xiāng)。
驅車從縣城出發(fā),經山泉峪過大下車便進入一段盤山公路,一路上零星幾處人家,寥寥幾縷煙火,雖說是冬季,但山間松柏依舊發(fā)翠,草木夾雜著白雪,竟也分出黃、白、綠、灰諸多顏色來。冬季由于樹葉凋零,人的視野就格外開闊了起來,愈發(fā)覺得這山的巍峨、險峻。
沿盤山公路下山不久便到了講堂鄉(xiāng),雖說是個鄉(xiāng)鎮(zhèn),但估摸著也就百十戶人家。講堂鄉(xiāng)的村口有一條水泥鋪的,僅容一輛車通過的小路,再沿此路驅車大約二十分鐘,經過兩個還算像樣的村莊就到達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地,建華村。
村子不大,依山而建,村口佇立著一棵大樹,分不清是榆樹還是楊樹,房屋都還是上個世紀的土坯房,可惜現(xiàn)在絕大部分都成了一堆瓦礫。村前的小河早已干涸,河灘里扔著一些水缸、瓷碗,竹篾,都是一些上個世紀的產物。一位打柴的老人走過來主動和我交談了起來,老人告訴我“這個村子早就沒人居住了,主要是不方便,連個小賣部也沒有,有能耐的人早搬走了,人家在外面生活的好,沒人回來了(仿佛外面的世界都是天堂)。
以前夏天時還會有三五個和他一樣的老人回來種種莊稼,今年國家弄異地搬遷,全都進城了,以后夏天也不會有人回來了。”眼神中帶著無盡的落寞之意。
我告別了大爺,爬上倒塌房屋的廢墟,走到位于山上的一座還算完好的房屋門前,大門口的木柵欄敞開著,院子圍墻早已倒塌,院里的灶臺、茅廁都被土蓋住了。正房的兩扇木門上掛著古老的門栓,上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大鐵鎖,兩側門框上貼著的春聯(lián)已經泛白,不知道今年過年是否會有人再來為它貼上一副嶄新的春聯(lián)。不禁在想,或許以后這個世上再沒人會知道榆社還有過這么一個村莊了吧,它將會像那河灘里的殘破的水缸瓷碗一樣被人遺忘,它們顯得那么的古老,那么的與現(xiàn)在的社會格格不入。
可是,從岳母的口中,我得知這個村莊原來少說也有二三百人,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,這里承載過他們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和歡樂呀。這里每一片瓦塊、石階、破碗都是有過主人的,還有那流浪貓,它們又是誰家的呢?這里每一處倒塌的廢墟下面原來也定是雞鳴犬叫,煙火人家之所。還有剛才那位老人,他也一定是滿心歡喜的來到這人間,滿懷期冀的長大,卻艱苦的過完一生,最終悄無聲息地離去。
我寫下這些,并不是要去刻意表達些什么,畢竟我只是過客,對這里的理解太過膚淺。而是因為近來消失的村莊不只是建華村,單單榆社境內,就不知有多少村莊已經消失或正在消失,它們都有過人聲鼎沸的熱鬧時期,它們不該被淡忘,它們值得我們用心去記錄。(李振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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